Huang Mingchuan was born in 1955 in Chiayi. After graduating from the College of Law at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he went to New York and Los Angeles to study lithography, art, and photography. In 1985, Huang opened his own studio in New York City where he focused on commercial and advertising photography. After returning to Taiwan in 1988, he produced the fictional film Man From Island West, which was recognized as the first fully independent film production in the island’s history. In the 1990s, Huang produced two feature films Bodo and Flat Tyre, which was the winner of the Special Jury Award at the 36th Golden Horse Awards. Huang has also heavily devoted himself to the creation of art-themed documentary films, starting from three editions of Portrait of Hundred Occupations, and continuing on to other series focusing on representative Taiwanese authors, poets, and avant-garde artists. Since the new millennium, he has expanded subject matter in his films to include Japan, New York, and countries in South Asia. Over the course of his career, Huang has established himself in the art world as an important cross-disciplinary figure spanning the roles of artists, art critic, festival programmer, and film director.
以影像丈量歷史,構築新視界:黃明川
奇罕異數
曾任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現任「嘉義國際藝術紀錄影展」藝術總監的黃明川導演,如今公認是台灣獨立製片的先驅,也是藝術紀錄片的泰斗。然而值耳順之年的他,人生因追求藝術幾度翻轉,逾半世紀的藝術創作之路,涉足了小說、攝影、電影,表現皆經典,絕不只在紀錄片上迭有貢獻。
黃明川的外祖父及母親雙雙任職過嘉義縣蒜頭糖廠,有此背景,便會明白黃明川之所以會對工業空間掌握得格外自信從容,肇因於他投注的情感其來有自,即使拍片現場遭遇突發事件,總能處理得特別坦然又自然;不加矯飾,卻不失練達,能詳實客觀直擊現場,又能洞悉關鍵。《1995後工業藝術祭》這部影片不僅首開先河,記錄了藝術進駐工業遺址,進行閒置空間再利用的精彩與驚險;更因為鏡頭直言無隱,成為論及台灣與國際同步的實證。
在糖廠擔任木工一輩子的外祖父,其紮實的手工訓練深遠影響著黃明川。上至獨立製片之組隊拍攝、掌鏡、打燈、剪輯、翻譯、上字幕,下至行政運作,黃明川都習慣自己動手,這巧手與縝思其來有自。親力親為除了可以兼顧應變度與機動性,手感的細膩與手作的溫度也可以大幅提高近距離的凝聚力,可謂是個人特色。他對時間控管的能力,業界津津樂道,不只從不遲到、拖稿、遲交,反而往往提前。

1955年黃明川生於三代同堂的「福泰布行」,距嘉義市地標的中山路噴水池圓環僅百米之遙,代表性的地方美食雞肉飯近在咫尺。他出生之時,租來的布店是父執輩持分經營,長大的孩子日後發表文章時筆名取為「黃布」,不知情者不明就理,知其家族本業者,便會覺得順理成章。除此之外,在布堆裡打滾,他也自然而然練就了對材質的敏感度。他生日登記為2月26日,但嬸嬸清楚記得應是2月19日,彼時生產借助產婆者眾,出於交通不方便,晚報戶口稀鬆平常。但這一來,就讓黃明川在外遭誤解為雙魚座而非水瓶座,並將他對藝術與完成創作的追求,認定是他的放任浪漫主義作祟,無視於其身體內的革命精神,一身反骨盡在振聾發聵的影像與論述之中。歐陸文化人有句用來自我解嘲的俗語這麼說:「30歲前不左派叫沒心肝,30歲之後堅持左派是沒頭腦。」容或黃明川左派行事至今不改,因此很難嚥容於所謂正統、主流;然而或許正是叛逆無悔,所以相隔了數十年,黃明川在2021年國家影視聽中心為「台灣文化協會百年紀念」策劃的特展裡,終被推舉為「致憤青」之焦點影人來表示敬意。
追尋自我
黃明川在家中排行老么,小時候就愛畫畫。大人拿粉筆在布店大黑板記帳,他就拿來隨手在水泥地板上塗鴉。畫的不外乎坦克車、軍艦、飛機、機器人、走獸,乍看與所有小男孩無異,然而彼時嘉義市區時常可見戰車連成群結隊隆隆作響駛過門前,而車站也不時為裝甲部隊徵用,蒸氣火車運輸著大量坦克與軍用卡車;而彼時市街上人力板車比比皆是,嘉義為阿里山木材集散地,驢與黃牛拉載重物普遍穿梭林森路;水肥車則由水牛代勞。布店員工笑稱阿川只會「畫土跤」(台語「畫地板」之意,音似「畫圖家」),唯他父親沒等閒視之,送他去跟畫家蘇嘉南學畫,讓藝術生命順利萌發。好學又沉靜的黃明川,受大姊影響,超齡讀了許多世界名著。兒少時期按部就班,順應教育常軌。大學透過積極參與美術社團鑽研,並勤讀西洋美術史,受教於水墨畫家葉世強和西畫家戴壁吟。黃明川曾於大三、大四課餘為戴壁吟打理畫室,從而有緣結識日後也成為知名藝術家的姚克洪、吳天章、鄭建昌等人。

從喜愛藝術到確認轉換跑道,1980年底出國深造,赫然發現美國當代藝術發展,早就脫離台灣執著於印象主義的系統。但黃明川無法認同身處藝術中心紐約的許多藝術家,鎮日安身於逼仄工作室;更不願意像許多台灣學人那樣,「搭著飛機離開台灣直接降落在美國校園,然後拿到學位又趕快再度搭飛機,回到台灣搶個教職,沒跟當地社會接觸。」因此決心不以學位為目的,斷然重起爐灶,學習繪畫、版畫與攝影。一開始入學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畫家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去過的「紐約藝術學生聯盟」,初期加入一樓繪畫班,不覺有新意後,便轉至二樓學習當初尚未引進台灣的石版畫,他手邊僅存的單色調(Monochrome)作品,呈現的是抽象風格。
紐約期間輾轉於兩家31冰淇淋店(Baskin Robbins)打工維生,餘暇則不斷自修。一方面靠參觀美術館及當年最夯的蘇活區前衛畫廊,另一方面就靠泡卡內基演藝廳戲院、甘迺迪音樂廳附設電影院及格林威治村戲院這幾家電影院,觀賞二輪的東西方經典名作,包括在台灣因政治和語言政策箝制而緣慳的日本、蘇聯、德國與古巴電影,當然不能不提的是歐洲大師深度回顧的系列。黃明川初遇塔可夫斯基的電影便驚為天人,感動到無以復加,往往整個週末都浸淫其中難以自拔,常常廢寢忘食,省卻用餐連續觀賞舊片,只在換場休息兼喝一點expresso咖啡提神。他因此看到許多第三世界的影片,可視為他近十年來戮力推動「嘉義國際藝術紀錄影展」的契機。畢竟小眾旁支表面上看似難以與主流相抗衡,然而往往是大器晚成的伏流。分眾自有其存在之必要,在明白多樣性正是天生萬物永續的奧祕的今天,他向來義無反顧地走在他人眼中的「歧路」之上,使其存在得以極大化,研判起來是基於一樣的道理。


獨具慧眼
在紐約期間獨在異鄉,不時文思泉湧,遂以「黃布」為筆名,於復刊的《現代文學》雜誌發表短篇小說備受關注,編輯們全無人知曉何方神聖。由於恍然大悟自己對影像最是傾心,隨後努力在圖書館自修研讀各種相關資料,筆鋒從此轉向。身為台灣人攝影師,遂研究美國國會圖書館、哈佛燕京圖書館及紐約市立圖書館之文獻與考據,1985年完成了台灣第一篇有關早期攝影歷史的〈台灣攝影史簡論〉,而更早的三年前他已榮獲《雄獅美術》雜誌首屆「雄獅評論新人獎」。
1984年黃明川在紐約成立了攝影工作室,以亞裔身分卻能成為贏得美國專業雜誌、百貨業及各式品牌青睞的商業攝影師。不過他不曾忘情藝術,也隔海以台灣為題拍攝自己的作品。由於社會現實提供無盡的材料,1980年代起的台灣攝影界是報導攝影與沙龍的天下,異數的他就以近距離的靜物表現心情,兩次攝影展覽均題為「思貝集」,藉由貝殼懷想家鄉。返國後的1989年在夏門攝影藝廊展出的另一系列,則是以4×5傳統蛇腹相機拍攝的「台灣思維」彩色作品,是留影自己親手作的雕塑,逼視著諸多社會命題,名稱比如:《末日》、《動亂》、《礦工的胸》、《巨眼》、《苦難與期待》、《汙染島》,可知他由最初的展現鄉愁逐步轉向強烈社會批判。個人認為這些基礎,無論小說、文字研究或攝影,應被視為其後三部獨立製片電影的先導,其工具是長時間大量文字、聲音、影像的積累。黃明川明白深度厚實時間就會產生力量,有助於由此三個向度同步丈量歷史。


如此,其首部片《西部來的人》以泰雅族母語發音,令口傳神話與當代傳說疊合,產生對頂又互補的魔幻寫實。《寶島大夢》春夢醒轉,乃針對個人與家國的妄言囈語,從無敵到無力、無感到無意義的集體失憶,刻劃得淋漓盡致。《破輪胎》則自我解嘲,經由環台盤點,到離島踩踏尺度失準的造神造像,跌宕出歷史失重之下人心失衡、社會失序的不堪現實。


信不信姓名學是一回事,冥冥之中一個人的名諱,往往反映了本來性情與生命歷程。《易經》裡寫坤卦這一條目,引述《文言》謂「天玄而地黃」,因此《說文解字》便如此直陳:「黃,地之色也。」這姓氏,說明了世世代代本該離不開土地。黃明川的那一個嬰兒潮世代,的確歷經外來政權嚴厲統治,二戰後仰賴美援至深之後,又連連遭逢退出聯合國、台美斷交橫禍。
但1987年一解嚴,黃明川便又放棄紐約的大好事業,毅然變賣一切家產,迫不及待舉家遷台。識者皆知,他待人處事,厚實拙樸卻溫暖深情,底氣十足,寶藏無盡,不改土地素樸本色。他名中的「明」,與其說是與日月同輝,毋寧說是楚浮(Truffaut)經典名片的片名《日以作夜》,豈非喻示了披星戴月的他?名字末了的那「川」字,那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的況味,只有看到他至今勤勤懇懇,拍片不輟,方可解得。若然,強調肯定「持續創作迭有成就者」的國家文藝獎,給予其殊榮應毋庸議。


深刻雋永
雖然夾在前一代法國新浪潮、義大利新寫實和日本電影,以及看美國電影長大,黃明川的影像藝術呈現從一開始就是與人大不同。嚴格說來,許多他長期拍攝的對象,無論年紀資歷,往往在他的片子殺青前都鮮為人知,譬如《一個女藝術家之死》中的高雄藝術家許淑真、《櫻之聲》裡的俳句大師黃靈芝、《肉身搏天》裡的行為藝術家楊金池,又或者最新力作《波濤最深處》裡的東南亞女詩人們。而從調研、跟拍到剪輯完成公諸於世,少則四、五年,多則17年;他90年代《賴和》、《楊逵》等台灣最早的文學家紀事影片,花了四年;1999年開創詩人影音檔案的「台灣詩人一百」全系列耗時近十年完成。30年來他有無數影片DVD出版,乃學者專家研究不可或缺,亦是學校教育不可多得的教材,受其啟發而發展創作的藝術家真是不勝枚舉。


最驚人的莫過於他保存了所有的母帶,這些時候未到便不剪輯的原片,扎扎實實留下鉅細靡遺的場記,可謂台灣當代藝術史上個人收集最龐大的藝文影音資料庫。光是獲得第一屆台新藝術獎年度視覺藝術獎的「解放前衛:台灣90年代前衛藝術家」紀錄片系列,說是已經建立了80年代以降的半部台灣藝術史,絕非過譽。不由得令筆者想到,黃明川的藝術路與法國現實主義繪畫大師庫爾貝(Gustave Courbet)簡直如出一轍,庫爾貝偏離了修習法律之道,繪畫自學而能,以描繪底層勞動者的身影,刺激了當局與業界的敏感神經,黃明川也一樣捐棄了法律之路,寧可背井離鄉出走異國,也要為堅信創作自由者奮力相搏,即使傾家蕩產在所不惜。黃明川被統稱為「神話三部曲」的三部劇情片,好比1855年庫爾貝在萬國博覽會自辦的會外展,而藉以發表的《現實主義宣言》,又何嘗莫與黃明川發表的《獨立製片宣言》,具有相同發聾振聵之宏效?
「文字承載的資訊,遇上影片難成對手。」黃明川如此自證,因為影片一次含納的細節鉅細靡遺,既輕又重,不可逆因又無可取代。比方《淡水河上的風起雲湧》中突如其來的女性浮屍,見證政經轉變劇烈時期,無名者承載著無可名狀只得一死了之的不堪現實。譬如「地景風雲」的系列,追拍著迅速變遷的景觀雕塑,也在再造街景的摧枯拉朽中消失殆盡,只能說黃明川會有社會適應不良(maladjusted),始自執政者管理不良(maladministration)吧?拉丁文豪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在《虛構集》裡闡明的「世界的渾沌性與文學的非現實感」,個人認為正是黃明川影像藝術高明之處。他的影片隱喻(metaphors)連篇,他稱之為盡是「埋伏」。個人倒是認為他所謂的埋伏,其實是伏筆(prefiguration)。而少見的歷時性(diachronic),令他的作品達到了柏拉圖所謂「比歷史的真實還真實」的真實,也是因為眼前的真實如此虛幻,所以他的紀實性濃厚的電影也成了當代寓言與神話。


商業攝影的嚴謹訓練,在於精準、效率以及吸睛。黃明川的電影長片,其實每個鏡頭都很美,但是由於張力強大,加上對白如詩如文言,攝影美學只得屈從。如同克利(Paul Klee)所言,黃明川的藝術電影,不是在重製「可見的世界,而是創造可見的事物。」(Art does not reproduce the visible but makes the visible.)用以鑑賞黃明川藝術高明之處,正是餘韻令人回味無窮,遺緒決定藝術作品是否經得起時空考驗。黃明川走在現代,卻彷彿考古學者,抑或是文化堪輿師,一直應先民篳路藍縷的遺緒召喚,不斷追尋已無所蹤的奇徑(ley lines)。應此感召循線而來,他的求藝之路遂成為求道之路,沿途在被時人遺忘的龍脈虎穴中,追尋蘊藏神祕能量的蜿蜒古道,以影像藝術彰顯這些來時路,如何暗藏玄機深刻雋永。
本文作者|謝佩霓
策展人/藝評人/作家。法國藝術與文學騎士、義大利共和國功勳騎士。現任文化內容策進院、文化台灣基金會、台灣生活美學基金會、台港經濟文化策進會等公法人董事。歷任台北市文化局局長、台北市文化基金會執行長、高雄市立美術館館長、國際藝評人協會台灣分會(UNESCO-AICA, Taiwan)理事長等。曾為黃明川藝術紀錄片《肉身搏天》、《給自己的情書》、《波濤最深處》等擔任譯者。編著之中外文專書與特展圖錄,多次榮獲IF、Red Dot、Good Design、Golden Pin等國際大獎。
1955 | 生於嘉義市,父母均來自嘉義縣農村 |
1978 | 畢業於國立台灣大學法律系。大二開始於課外接觸素描、水彩和油畫 |
1979 | 前往紐約就讀紐約藝術學生聯盟,勤看歐、日經典電影 |
1980 | 轉往加州洛杉磯設計藝術中心學院,入繪畫系,後攻平面攝影 返台個展「思貝集」,展出黑白攝影與抽象繪畫作品 |
1982 | 獲雄獅美術月刊社頒予首屆「雄獅評論新人獎」 |
1983 | 返台發表「思貝集II」黑白攝影個展 |
1984 | 於紐約曼哈頓成立專業攝影棚 |
1985 | 研究清日二代與台灣攝影相關事蹟,發表〈台灣攝影史簡論〉 |
1988 | 1987解嚴即決定放棄紐約事業,隔年返台定居 |
1989 | 拍攝廣電基金公視製播組「百工圖」影集之石礦工人、法醫和大卡車司機 個展紐約創作之「台灣思維」彩色攝影 自組素人團隊於東海岸,拍攝出第一部獨立劇情電影《西部來的人》,放映並出書倡議獨立製片運動 |
1993 | 購買舊式電影攝影機,自配器材,完成第二部獨立電影《寶島大夢》 由前衛出版社委託拍攝「台灣文學家紀事」系列之《東方白》、《賴和》、《楊逵》與《林雙不》 |
1995 | 拍攝《1995後工業藝術祭》、《淡水河上的風起雲湧》 |
1998 | 發表以超16mm拍攝的第三部電影《破輪胎》 |
1999 | 獲台北西區扶輪社「台灣文化獎」 此年起至2009年完成一百位現代詩人的錄影訪談,總稱為「台灣詩人一百影音計畫」 |
2002 | 「解放前衛」藝術紀錄影集同步展播於北美館及公視,隔年獲首屆台新藝術獎「年度視覺藝術獎」 |
2004 | 「地景風雲」影集發表,累積12年城鄉變貌觀察 「裝置藝術10年」集合1995到2004年的15部影片,總結台灣解嚴後裝置藝術風潮 |
2005 | 接受國美館委託製作「台灣數位藝術新浪潮」影集 |
2006 | 發表「飛越科技藝術」,包含三位當代科技類藝術家 |
2007 | 接受文建會委託製作前輩藝術家「藝界顛峰」影集 |
2008 | 榮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任職至2010年 完成《洪易》藝術家紀錄片 |
2012 | 發表《賴純純:縱花烈放》、《梅丁衍:辛辣國族》藝術家紀錄片 |
2013 | 完成《木殘:夢非殘影》藝術家短片 |
2014 | 受邀參展「社會工廠」主題之上海雙年展 擔任陸委會「台港經濟文化合作策進會」交流召集人 為嘉義市創建「嘉義國際藝術紀錄影展」,任藝術總監至今 發表《一個女藝術家之死》紀錄片 |
2016 | 追拍七位跨語詩人達22年,發表《櫻之聲》紀錄片 《大地眨眼睛》勾勒四位藝術家與土地的精神連結 |
2017 | 拍攝旅居紐約、聚焦環保及地球永續的行為藝術家楊金池,發表跨國影片《肉身搏天》 |
2018 | 台北市文化局委託製作之台北城歷史紀錄片《給自己的情書》於戲院放映 |
2021 | 2019年底新冠疫情肆虐前飛往印度、斯里蘭卡、菲律賓,加上台灣,訪談16位女性詩人深述對於國族、階級、性別歧視與戰爭的立場,完成《波濤最深處》紀錄片 國家影視聽中心舉辦「致憤青——文協百年紀念影展」,規劃黃明川為焦點影人,放映其三部電影及三部文學紀錄片 獲頒第22屆國家文藝獎 |